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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綺羅坐在露天陽臺上,輕啜著紅酒,聽著浴室裏傳來的水聲和哼歌聲。席幽夢有一副好嗓子,丁綺羅認識她沒多久就知道了。丁綺羅還知道,席幽夢今天的心情很好。

丁綺羅輕輕搖晃著水晶杯中的紅酒,輕嘆了口氣。她不滿足,很不滿足。她要的,不僅僅是和席幽夢同居一室的生活,她想得到更多。

這裏的房子,是丁綺蘿和席幽夢共同選的。雖是丁綺羅付的首期,但每月的房貸席幽夢卻堅持與丁綺羅分攤,這在丁綺羅心裏又是一個疙瘩。

從一開始在圖書館相識,相談甚歡,到席幽夢因為不願意結婚而離家出走,最後來到丁綺羅身邊……從始至終,都只是丁綺羅明確的表態,她喜歡席幽夢,甚至到了說愛的地步。可是席幽夢總是低聲的回應我也喜歡你。

這對於丁綺羅來說,根本不夠。

丁綺羅想要的不僅只是精神上的交流,她更想親吻席幽夢,甚至撫摸她美麗的身體,如果可以,她想得到更多……可是,丁綺羅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,只能強壓著心裏的渴望,而僅僅是給席幽夢一個溫和的擁抱。

因為,丁綺羅很清楚,自已與席幽夢的不同。

丁綺羅的父親丁憲原本就是一個雙性戀,娶了嬌美的妻子,卻念念不忘同性之愛帶來的誘惑與快感。在丁綺羅出生的時候,父母的矛盾正好上升到最高點。丁母忍受不了丁憲不斷的勾搭新歡,在生下丁綺羅不久得了產後抑郁癥,沒過多久就被丁憲送去了療養院。

丁家的三個孩子都很早熟,彼此間也不親密。丁綺盛同父親一樣,是雙性戀者,也許更喜歡同性多些。丁綺綾則十分極端,是個典型的大女子,在丁憲的安排下早早的嫁給了門當戶對的鐵路大亨。也算是丁憲有眼光,這個女婿為人謙和,對妻子也算忠誠,丁綺綾的女尊強勢在他的包容下倒也收斂了許多。剩下的丁綺羅則有些古怪,從小便不愛與人接觸,倒寧願躲在自已的屋裏抹抹畫畫,信手塗鴉。

當丁綺羅成年後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告訴丁憲自已是同性戀,要求離開丁家。

丁憲那時正獨自坐在辦公桌後,撫摸一張陳舊的照片,那略微發黃的照片上不是丁母,也不是他現在的情人,而是一個有些害羞靦腆的男孩。

其實很多同性傾向的人最後還是會選擇結婚生子,真正出櫃的人少之又少。

為此,丁憲對這個小女兒的堅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。他不露聲色的將那張發黃的照片放進抽屜,慢條斯理的從桌上的雪茄盒裏抽出一支只吸了一半的雪茄叼在嘴裏。

很多人都說丁憲太過強勢,甚至不能在他的淩厲註視下挺過一分鐘。當然,這就是所謂的群眾效應,一句話傳過數人也許就變了樣子,何況輾轉多年。盡管如此,在商界裏,眾人都對丁憲敬畏有加。

令丁憲感到有趣的是,這個他平常甚少關註的小女兒居然不動聲色的等待他發話,沒有絲毫緊張或是慌亂的情緒。

丁憲有些坐不住了,他挪動了一下保養甚好,依舊有型的屁股,沈聲道:“你想脫離丁家?”

丁綺羅毫不猶豫的點頭。

丁憲挑了下眉:“那意味著,你放棄丁家的繼承權?”

“我願意。”丁綺羅平靜的回答。

丁憲真正開始覺得有意思起來,他拿起噴火槍,認真的點著雪茄,深深的吸了一口,再吐出來:“綺羅,我會通知李律師過來修改遺囑,你可以走了。”

丁綺羅其實有些奇怪父親如此輕易就放棄了將她做為商業籌碼,不過也許父親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壞。她就這樣平靜的離開了丁家,住進事先租好的小公寓。丁綺羅的文章時下頗受追捧,雖然她與出版社只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,但足以使她生活的安穩。

公寓很小,也有些陳舊,唯一的好處是,丁綺羅可以長時間的泡在附近的圖書館裏。

也因為這個圖書館,丁綺羅認識了席幽夢。

丁綺羅正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,沒聽到浴裏裏停止了水聲,以及輕輕接近的腳步聲。

突然,眼睛被一雙溫熱的手遮住,一個調皮悅耳的聲音傳進丁綺羅的耳中:“嘿嘿,猜猜我是誰?”

丁綺羅笑起來:“啊,好象是隔壁的艾茉莉……嗯……不太像,難道是李香怡?……”

捂在丁綺羅眼前的手緊了緊,席幽夢不滿的嘟囔:“啊?這麽多啊?”

丁綺本想再配合著多想幾個名字,席幽夢就已經放開了手,順勢坐在丁綺羅旁邊的水墊上。

席幽夢長得很漂亮,不開心的時候,喜歡鼓著腮,眉頭總是微微的皺起,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抹開她的愁緒。

丁綺羅楞了片刻,伸手去撫席幽夢的眉心,卻正好碰上她騫然轉過來的視線,一時間怔在半空中。

席幽夢一臉得意的表情:“怎麽樣,被我騙到了吧?我是不是裝得很象?”

丁綺羅也跟著笑了起來,心裏卻有些失落。是啊,席幽夢一直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模樣,又怎麽可能理解她心中以為席幽夢說不定在吃醋時那一絲竊喜。

丁綺羅與席幽夢的臥室自然也是同一間,睡的是同一張床,可是丁綺羅卻經常有著同床異夢的感覺。

“怎麽了?睡不著?”席幽夢難得沒有挨近枕頭就呼呼大睡,反而翻了個身,睜著那雙有神的大眼睛看著丁綺羅。

丁綺羅對席幽夢笑了笑。其實有多少個夜裏,她都是默默的看著席幽夢入睡,想著哪一天這個女人會離開自已,怎麽睡得著?又怎能睡著?

“是不是因為今天的聚會?”席幽夢在熟悉的人面前總是十分活潑,甚至有些貧嘴,總是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。但丁綺羅本身就比較沈悶,反而非常喜歡聽席幽夢講話。

席幽夢沒有聽到丁綺羅的回答,卻習以為常的自顧自說下去:“其實我今天也有點緊張,最可惡的是那個馬地主,最後把我莫名其妙的拋在那裏,怪裏怪氣的!”

丁綺羅感覺到心臟劇烈收縮了一下,她想起在舞場上見到的絢麗舞姿。那是丁綺羅平時與席幽夢在家裏的專屬運動,倆人都不是喜愛劇烈運動的人,這項既抒緩又文藝的活動便成了倆人的共同愛好。可是離開了家,席幽夢的舞姿卻不屬於丁綺羅。

馬行空的名聲丁綺羅很清楚,她也相信馬行空不會對席幽夢出手,但是,就算不是他,將來會不會有另外一個男人把席幽夢搶走?

“綺羅?”席幽夢對丁綺羅的走神感到不滿,雖然她並不是要求得到回應,但每次丁綺羅總是會專註的看著她,讓她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。而此時的丁綺羅眼神有些盲然,不知道神游去了哪裏。

“哼~該不會是在想那個李主編吧?”席幽夢陡然有些不爽,伸手在丁綺羅面拼命晃動,跟念經似的拖長了音:“丁——綺——羅!”

丁綺羅猛然回過神,下意識的抓住席幽夢的手,歉然的笑:“沒有,我在想你。”

席幽夢有些害羞,把手扯了扯,卻又覺得似乎小題大做了,於是又停下了動作,小聲咕噥:“鬼才信。”

丁綺羅借著穿進室內的月光和路燈細細打量席幽夢的手,十指飽滿修長,並不似一般人只是細瘦的皮包骨,而是肉嘟嘟的,但並不過份,反倒顯得有些富態。指尖圓潤,略長的指甲經過細心修整,塗著透明的甲油,顯得整潔高貴。手掌不寬,很窄,顯得整只手特別小,手指則十分長。

丁綺羅自已的指甲似乎從小就留不長,手指雖修長,指甲卻總剪得很短,完全沒有十指尖尖的感覺。她忽然就忍不住,湊過頭輕輕吻上那雙在夜裏依然白皙美麗的手指。丁綺羅感覺到嘴裏的手指因為經過細心洗滌而帶有的芬芳,以及輕微的顫抖。她不敢擡頭,因為她不知道在席幽夢臉上會見到什麽樣的表情。是嫌惡,還是如同往昔般脈脈溫情。丁綺羅甚至不敢停下此刻的動作,因為她害怕下一秒自已就會被席幽夢推開。

是不是壓抑太久了,所以便一發不可收拾。

丁綺羅緩緩用力,將席幽夢拉得更近,唇順著席幽夢的手漸漸吻上手臂,一點一點上移。她依然不敢擡頭看席幽夢,但席幽夢輕顫的軀體卻讓她更加激動。當從席幽夢鼻間發出微哼的鼻音時,丁綺羅幾乎是立即便伸出手撫摸席幽夢的唇,感覺那份柔軟。

“綺羅……”席幽夢的輕喚,就象是一劑催情藥,丁綺羅毫不猶豫的吻上去。

同樣的漱口水氣息,不知為何在席幽夢口中就特別好聞,丁綺羅不厭其煩的用舌尖舔遍席幽夢的口腔,每一個可以觸碰到的地方。

原本涼爽的空氣驟然升溫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兩人原本緊緊糾纏的身體終於還是分開,席幽夢緊緊的蜷在床的一側,丁綺羅則翻身下了床。

露天陽臺上月光如水,可惜卻照不亮屋內人的心。

丁綺羅清晰的感覺到席幽夢的抗拒,當她觸摸席幽夢的上半身時,彼此還火熱的緊擁纏綿,但順著手指的下移,席幽夢卻變得僵硬。她說:“不要……”

丁綺羅突然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痛苦,她和席幽夢根本不可能互相占有,她們永遠無法融入彼此。她認識不少出櫃的朋友,男人好一些,女人則需要使用道具。

席幽夢有一種強烈的精神潔癖,潔身自好,對性十分冷淡甚至厭惡。也正因為如此,她受不了家裏不斷安排的相親,甚至來到丁綺羅身邊。但是,丁綺羅清楚的知道席幽夢的底限,她可以說我喜歡你,甚至接受親吻愛撫,卻永遠不會說,我要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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